鹊桥

网恋受过伤,下乡插过秧。
为爱跳过鸭绿江
等一个孟鹤堂抚平我心里的创伤

【良堂】非典型性恐同综合征(下)

*症状表现为老子恐同也喜欢你,接好老子的爱

*夜间节目播音主持人天生弯周x酒吧驻唱男陪酒 恐同堂

*请勿上升

*圆满结局

上篇走我爱苒扬老师 

 

 

 

 

 

前情提要:

 

“孟哥,你做什么都是对的。其实我最荒唐,你别理会。”

这是周九良醉酒后抓着孟鹤堂说过最真心的话。

可比那句轻飘飘毫无分量的喜欢要真心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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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周九良也偶然见过孟鹤堂的结婚对象几面。

 

 

 

 

 

那实在是个很美好的姑娘。看着像内向话少的,偏生神色里总带着点狡黠灵动,笑起来还有尖尖的虎牙。不是说生活得有新鲜感么?周九良苦中作乐地想,孟哥要是和这姑娘在一起了肯定一辈子也不会厌倦。

 

 

 

 

 

好得他硬是给她挑不出一点儿错来。梁舟知道孟鹤堂之前在酒吧工作,也知道就算这样孟鹤堂现在也仍然不喜欢喝酒。于是她连给孟鹤堂买盒牛奶都会妥帖地反复挑选、试好温度;把牛奶递给他的时候眉目里全都是舒展开来的缱绻爱意。

 

 

 

 

 

…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周九良总觉得她盛满笑的眼睛和自己有那么八九分相似。

 

 

 

 

 

害,难道最近得了看人不清楚的毛病?周九良又摇摇头,脸上挂了个苦涩的笑。能这么想也就是他自欺欺人罢了。

 

 

 

 

 

但这不是。

 

 

 

 

 

梁舟和孟鹤堂的确认识刚没几天,算起来正好是孟鹤堂被周九良瞧见了工作的那天晚上;到了最后周九良也没拧过沉默不语死倔着让他先走的孟鹤堂,只能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于是夜晚的街只留下了孤零零的孟鹤堂,让他独自隔着万家灯火望百态人生。他想起小区里的流浪猫,想起前几天看见的大海波浪上的细碎闪光,想起楼下超市里好吃的水果,想起周九良,想了很多很多东西,唯独没有想起自己。

 

 

 

 

 

或许是因为记忆里关于他自己的碎片早就被抹成了祛不掉的黑,是块怎么擦拭也透不出一点光亮来的惹人生厌的污秽。那是他自己亲手涂上去的,所以他可以记起任何人,但永远拒绝提起自己。

 

 

 

 

四周静悄悄的,世界在此刻离他而去。

 

 

 

 

路灯勉强闪了两下,已经暗了;影子走了,孟鹤堂也想走,可是他迈不动腿。说不清到底是孟鹤堂留在了这条街上,还是这条街把孟鹤堂关在了这里。

 

 

 

 

 

以前怎么没发觉这地界儿这么像个笼子?孟鹤堂抽着嘴角又憋不住泪,眼尾红的不成样子。他勉强自己抬起脚要走路回家,姿势却滑稽得像个入行多年的喜剧演员。

 

 

 

 

 

我要回家。说不清是什么样的东西在支撑着他的一步一步。然后孟鹤堂恍惚间惊觉,在周九良之前没有选择克服刺痛抱住他的时候,这东西就已经裂了一半儿了。他要回家,他想回家。可是他为什么想?回家了又能得到什么?

 

 

 

 

 

当然是什么也没有。

 

 

 

 

 

等孟鹤堂回神,已经走到了家附近的商店街。大晚上的也没几家店还开着门,他索性也靠在了就近的卷帘门上歇息。可惜这人啊,低落了就会粗心大意,孟鹤堂自己只是想安静靠会儿,铁制的卷帘门却不小心给他碰出哗啦啦一连串的响声,传了老远。

 

 

 

 

 

旁边一家花店也不知道怎么大晚上亮着灯,还依稀看得着个人影,好像是被这动静给惊到了,门口探出双小姑娘的眼睛来。

 

 

 

 

 

孟鹤堂下意识抬手遮着了狼狈不堪的脸,又反应过来自己大晚上的搁这站人家店门口,整得和心怀不轨似的。于是赶紧解释:“我不是坏人…诶。你别怕。”

 

 

 

 

 

虽然听起来很苍白,但的确是事实。孟鹤堂生怕她不信,也没有那吓唬人小姑娘的坏心眼,接着道:“…实在不行,你就对着我脸拍张照,赶明天问问旁边的老板。我就住这旁边小区,他们认得我。”他又叹口气放下了手,露出那张狼狈的脸和红肿的眼睛来。

 

 

 

 

 

然而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只是对着孟鹤堂迟钝地眨了眨乌溜溜的眼睛,然后跑进店里捧了一小束绣球花出来递给他,声音清脆坚定:“我没有怀疑你是坏人…只是你看起来需要倾诉。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和我说说发生了什么吗?”

 

 

 

 

 

小姑娘顿了顿,又对着孟鹤堂笑起来,眼睛弯弯亮得温柔,像周九良一样的光。

 

 

 

 

“你叫什么名字呀,先生?”

 

 

 

 

对着那双清澈明透的眼睛,孟鹤堂又想哭了。

 

 

 

 

但他没有选择流泪;这是今夜的第二次崩溃,无声的悲伤决堤而下。击溃坚强的从来不是烈烈的暴风雪,是伸出来的手和家的味道。孟鹤堂第一次得以从他人身上感受到如此纯粹透彻的关爱,这在他此前几十余年的人生里从未有过。

 

 

 

 

盯着那张脸上和周九良如出一辙好看的笑,孟鹤堂垂下视线,淡淡地、带了些自暴自弃的味道。

 

 

 

 

“我只是个在酒吧卖笑的而已。做些不干不净的活儿养着自己,劳不着您这么费心。”

 

 

 

 

对方愣了一下,好像被他突然变得冷漠起来的脸和语气吓到了。但她还是坚持着小声讲:“…那不是你的错…明明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开心。不要那么叫我啦,既然你住在隔壁小区,那我们也算是邻居。叫我梁舟就好了!”

 

 

 

 

梁舟,梁舟。孟鹤堂把这个名字顺着念出来,咀嚼吞咽顺着脉络留在心窝里。他想,名字也像。

 

 

 

 

于是孟鹤堂再次抬头望进梁舟的眼睛里,喉头酸涩,像是叹息地说道:“…娶我也行,嫁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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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诅咒。

 

 

 

 

就是诅咒。孟鹤堂忘不了周九良对自己坦诚的微笑,忘不了那些偶尔的身体接触,忘不了他们之间若即若离的亲密,那些伪装出来的友谊。

 

 

 

 

他同样忘不了年轻时受过的伤,忘不了精准落在痛处的棍棒,忘不了客人身上刺鼻的酒味,忘不了身上摸来摸去的手,和那些鄙夷的目光。

 

 

 

 

所以他的大脑对触碰由衷欣喜,他的心底对接近由衷厌恶。灵与肉仿佛分离开来,各自组成新的个体,只剩孟鹤堂一个人留在中间,去不了任何一边。

 

 

 

恨他,孟鹤堂讨厌死周九良了。深夜的挣扎、无力的悲伤全都是因为他,想离开他。但又禁不住喜欢他,于是更讨厌他。

 

 

 

孟鹤堂挣扎着爱他。

 

 

 

他没办法控制,周九良当然也没办法消受。家境优渥生活顺遂的小少爷哪能吃的了这照顾精神病似的苦?喜欢爱讨厌再喜欢的喜欢已经不值价了。就和件开始还挺顺眼的衣服一样,谁知道最后会不会变成破抹布?

 

 

 

再说了,周九良真就非他不可吗?

 

 

 

或许现在能有海誓山盟,或许以后还有地久天长——呸。别说了,现实哪有这么漂亮?孟鹤堂又忍不住啐了自己一口。他何尝不知道周九良从第一次见他起就给他周围画了个圈,给孟鹤堂画成了个走了形的模样。偏偏他还沉溺其中,对歪歪扭扭的孟鹤堂流露真情自说自话,刚开始让孟鹤堂总觉得有点好笑。

 

 

 

算了吧,自己现在也没那笑小孩儿的余地了。孟鹤堂点了根烟,就着零星火光看自己飘忽的未来。他一开始就清楚,周九良爱的是触不及的镜中倒影,是幻像,是远不可攀的海市蜃楼。而真实的孟鹤堂只是个流落尘埃的烟火人,所以他注定满足不了周九良的期冀,实现不了周九良幻想过的未来。

 

 

 

周九良应该去找个更符合他期望的人。更阳光、更明媚、眼神更清澈、更纯粹发光的人。

 

 

 

所以那个人永远也不会是孟鹤堂,所以孟鹤堂只能咽下苦水寻找自己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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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的日子是大好的晴天。

 

 

 

那天是工作日,周九良本来想借着时间的理由拒了邀请,多给点份子钱也就了事。可是他实在没有办法不想起孟鹤堂的事,脑子里那点东西绕来绕去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孟鹤堂要结婚了,索性心一横干脆来做个了断。

 

 

 

可等他真到了这地儿又只觉得喉头发苦,手脚僵硬,脑子也不好使了。

 

 

 

等身体终于晃晃悠悠落到了实处,周九良已经是坐在了孟鹤堂给安排的席位上。这座位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给特意弄的,周九良坐得很前面,能清楚看见新郎新娘仪式的全程。

 

 

 

他低头压了压涌上来的那点酸涩的不甘心,闭了闭眼收拾好神态。谁会不知道呢,两个人心里都清楚得很。这是孟鹤堂和梁舟的结婚典礼,也是孟鹤堂和周九良两个人隐秘感情的盛大落幕。

 

 

 

这是两个人注定的命运,走到了终末的结局。

 

 

 

自此以后,宣告退场。

 

 

 

但是周九良还不想忘记,起码现在不想。所以他难过也不会选择流泪;因为糊了眼睛就看不清楚孟鹤堂了,因为穿着白西装的孟鹤堂很好看。

 

 

 

确实好看。修身的西服衬得他更挺拔了,带着股精神气儿,看得出来是真的高兴。可是孟鹤堂又不是给周九良看的好看,所以他越好看周九良越难过,越难过周九良越要继续看。

 

 

 

看着他笑着给来宾道谢,笑着讲和新娘的相遇。哦,原来是那天晚上见着的啊。周九良恍恍惚惚翻起回忆来,就是这样,他没有选择抱住孟鹤堂,所以自然有别人替周九良拥抱他,爱他。

 

 

 

最后,周九良看着他细白的手指箍上银色的圈儿,安静地做爱情的见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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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声笑语还在继续,婚礼没有结束。

 

 

 

主角们换了套衣服继续敬酒。周九良这会儿倒是奇妙的不怎么觉得煎熬了,瞧着孟鹤堂那套敬酒服,他倒是莫名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对方穿着的白T恤。只是简单干净的款式,也能让孟鹤堂那张好看的脸映的一同显眼起来。

 

 

 

他继续想,想那时候孟鹤堂的神情,想孟鹤堂听见他问名字时客气疏离的语气。想那句:“您多多体恤体恤。”周九良那时候是怎么想的呢?现在的周九良想来想去终于通了道,那时候他肯定在想,是个干净的人。

 

 

 

可惜孟鹤堂其实没那么干净,甚至无数次唾骂自己肮脏,他做着讨好人家的脏活儿,恨不得化成尘埃。

 

 

 

孟鹤堂和周九良的幻想大相径庭。而周九良最初爱的是他那份干净。这份感情发酵,到最后他爱的又有多少是真实的孟鹤堂?

 

 

 

想到最后,周九良想得累了,也想明白了。他或许的确能够接受真正的孟鹤堂,但他只能做到陪他一起痛苦,伴他下地狱,做不到让他解脱,拉他上天堂。

 

 

 

 

 

 

再抬头,孟鹤堂刚好敬酒敬到了这一桌。他对待谁都变得更温和有礼,一不小心被同性碰到身体也不会和过去一样反应激烈。旁边的新娘子抿着唇羞涩地问好,和孟鹤堂搭在一起的手看上去很是和谐。

 

 

 

 

他们看起来像每一对新婚夫妻那样幸福。孟鹤堂看梁舟的眼神专注又虔诚,像看着唯一的太阳。

 

 

 

 

轮到他时,孟鹤堂照常说了几句感谢的礼貌话儿,周九良到头得到的也就是被所有来客平分过的客气。但他出奇的没怎么觉得苦,只是叹自己想释然又放不下。最后也只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道:“…孟哥,祝你幸福。”

 

 

 

 

祝你幸福。

 

 

 

因为旁边那个才是能拉你上岸的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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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应了那句话,孟鹤堂的确过得幸福,很幸福。他辞了酒吧的工作以后不久就从小区里搬走,转去和梁舟一起经营花店,很受欢迎。

 

 

 

但他们没有孩子。梁舟曾经以为是孟鹤堂不喜欢小孩,后来孟鹤堂才告诉她:“…是我不想看你受苦,很疼的。”这话还不知怎么传了出去,被街坊邻居称道了好长段时间,每次提起孟鹤堂都要臊的耳根子红。

 

 

 

时间久了,周九良也渐渐能跟着喜欢讲他们夫妻故事的大妈们一起笑了。他终于也能在上班路过那家店时对里头坐着的孟鹤堂笑着道声早上好,接过对方偶尔会递来的一朵花。

 

 

 

再后来,听说之前出国读研的对面户主家的孩子终于读完了书,近期又要搬回来了。周九良本来不大在意这些事,直到他又一次被邻居家响得刺耳的声音惊醒,迷瞪着眼睛敲开对面的房门,对上一双小兔子似的眼睛,才发现是他大意了。

 

 

 

再看见这双眼睛果然还是会动摇。周九良觉得自己心好像被揪紧了,又划了个口子似的。他抖着声音问:“你叫什么名字?”

 

 

 

对面的小孩儿不好意思的笑笑,显出片好看的苹果肌来,没有后退。

 

 

 

 

“我叫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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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也就没有后来了,周九良和孟鹤堂的故事其实也没剩什么好讲的了。

 

 

 

他们只是情随事淡,时过境迁。

 

 

 

还喜欢吗?还爱吗?不知道,都不知道。两个人都捉摸不透自己,也不想琢磨对方。况且喜欢不等于要抓牢,爱也不一定要栓紧。

 

 

 

所以这是对两个人都最好的,圆满结局。

 

 

——end——

又到了我最爱的发刀环节(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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